第41章章三十八 孤墳

昨日的比試已經結束。

白玉堂本想找展昭讓他跟自己解釋，無奈展昭要去幫忙觀裏的事情。白玉堂就想著等他吧，結果一不小心就睡著了，一睜眼天有些蒙蒙亮了。

白玉堂沒有了睡意，他起身走到門外，伸了個懶腰。說起來他還沒有欣賞過青巒山的晨景，打定主意，他關上門，朝比武臺那裏走去。

邊走邊欣賞路邊的精致，一只粉紅色的蝴蝶從白玉堂眼前飛過，白玉堂的視線跟隨者它，微笑著看它飛遠。這青山觀的確是好地方，能讓人的瞬間心曠神怡起來。

快要到比武臺，朦朧的霧氣中似乎站著一個人。

白玉堂走近一看，竟是泫泠道人，他視線眺望著青巒山的方向。

白玉堂打算離開，不打擾他。

泫泠倒是發現有人接近他轉過頭，道，“是你啊，錦毛鼠白玉堂。”

白玉堂抱拳，“泫泠道人。”這人是展昭的師父，白玉堂自然應當對他有所恭敬。

像是看穿白玉堂的心思一般，泫泠不在意地笑了一下，繼續看著原來的地方。

見泫泠不理會自己，一臉‘你該幹嘛就幹嘛，我不阻止你’的神情，白玉堂忍不住問他，“前輩在看什麽？”

“……一座墳。”沈默了一下，泫泠開口道。

“墳？”白玉堂看了一下青巒山，又左右看看，視線再度看向泫泠，這裏有墳？

泫泠伸手往前一指，“……墳在那裏。”

白玉堂順著泫泠的指尖望過去，是青巒山的山頂上。

……那裏有墳麽？白玉堂皺眉。

泫泠看著那裏久久，“那家夥埋在那裏。”

那家夥？？

“追了我半輩子的家夥，我把他埋在了那裏。”泫泠看了白玉堂一眼，半開玩笑道，“在我年輕的時候，臉長得也還不錯……當時有個家夥貪圖我的美色，一直死纏著我……”

白玉堂挑眉。哦……

玩笑的姿態只持續一秒鐘，泫泠神色變得正經嚴肅起來，略帶著悲傷，他道，“當時我有心上人了，我一直在拒絕他。而他卻對我說，‘誰也沒有說喜歡一個人非要和他在一起啊，我只要呆在你身邊，看著你，保護你，這就是我最大的幸福。’哼，一個沒有武功的家夥竟然口出狂言說要保護當時已是高手的我。我拿那個家夥沒轍，默認他跟在我身邊。有次辦事，我們倆來到青巒山時，那家夥一下子就被這景色迷住，還說日後一定要隱居在此。後來，他為了保護我，被人殺死了，我殺光了那些殺死他的人。我帶著他的屍體來到青巒山，把他埋在了山頂上，前半生是他一直看著我，守著我。因為我，他才死得那麽慘。所以後半生就由我來守著他，看著他。我才在這裏建了青山觀，就是為了一輩子都陪著他。”

“那……前輩的那個心上人呢？”白玉堂問他。

泫泠低頭看向地面，道，“……死了。”

白玉堂點頭，沒有再問下去。

許久，兩人在風中站著，白玉堂也沒有想著離開的事情，他目不轉睛地望著前方的瀑布。

而他身邊的泫泠則用餘光打量著白玉堂。

天漸漸亮了起來。

白玉堂的肚子叫了一下，他摸摸肚子，正想說先走。

“昭兒他啊……”泫泠開口道。

一提到展昭，白玉堂也忘了肚子餓這件事情了。

泫泠看著白玉堂，道，“我這徒兒認死理，金堂的死，昭兒一直在自責，他認為金堂是因為他而死去的。對於你，他則是認為愧疚，他不僅搶走了你哥哥，還給你的卻是金堂的屍體，他什麽都沒說，但我知道他是在想盡一切方法想要補償你。”

白玉堂皺眉，道，“如果他真的這麽想的話，我會狠狠揍他一頓。如果非要說補償的話，說難聽點的，我要他還我一個個活生生的哥哥，他辦得到麽？我不要他的補償，他失去的比我失去的要多的多。”

泫泠震住了，楞楞地看著白玉堂。

“他所失去的我會讓他重新得到。”白玉堂瞇眼一笑，道，“同樣，我所失去的就由他來給予。總之，我這輩子都賴著他了。”

“你……”泫泠還想要說什麽。

“讓我好找，你們倆竟然在這裏？”後面展昭端著包子和稀飯走過來，道，“師父，玉堂，該吃早飯了。”

“昭。”泫泠和白玉堂兩人同時喚道。

泫泠一楞，就這樣呆呆地看著白玉堂從他身邊走過，看著他走到展昭旁邊，接過展昭手上的托盤，兩人眼裏註視著彼此。

泫泠想起，這情景多年前曾經也發生過。

那日白金堂也和他一同望著青巒山山頂，聽著他說起那家夥的事情，然後展昭同樣也是端著早飯來找他們……

泫泠看著前方的兩人……

展昭和白玉堂，陽光射在他倆身上，又在瀑布的映襯下仿佛是為他們鍍上一層金邊。

說不定，這兩人才是命中註定的一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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